秋瓷

一封信


给你或是那些的
我能写一些暗语
可是写不了
一封信或是一首诗
诗绮靡写不出来
信体物说不出口



用信讲什么呢
永不可能是家书
又是家书,讲着
你,我,迎面而来
又离去,不愿只同船
船帆兜兜灌满风
房间,书桌,教室
跑不掉的十几平方天井

一块天井,关上门
又回到窗下、床
书桌是堆满的
挤着写满卷纸,晚上
是多余的疲惫的,但
夏洛编着网,斯特里克兰
把他的画抛向月亮
像抛掉《安娜卡列尼娜》
篇首第一句

一片天空,生长着
宣传板上照片、玉兰花签,
讲加速度、羟基
讲朱熹王阳明,格物致知
然后是李贽和《焚书》
讲百家争鸣的桎梏

如果我说:飞吗兔子?
那她也想,可是
一只兔子有万千
绒毛和绒毛上的虱
它已经进了绒毛,但你
不是苏菲,世界向后退,不留你
哪怕在宣传板也不敢,发呆
那样飞不起来

两个世界是
两个地方,两个
灰尘、笤帚,体重计
束腰让茜茜公主肺结核
绒毛上粘的跳蚤,蜉蝣
也不是采采衣服的生物

讲什么呢,是讲
一生二,二生三,
三生不了万物,二
生不了三,一不见
天上来黄河之水,轰地
把船帆冲瘪,桅杆
断了,抱着个尾生
李白开始挥墨,讲不平



那就学他写诗,给你
做比喻,做到世界尽头
兔子、灵均,又是卫士
蒙马特的是遗书
给你的既不是遗书
也不是情书,情没法缘

黛玉葬不了花,也学不来
苏轼悼亡妻写诗
却像赏玩,魂魄都能入梦
只想起兔子是坚忍,灵均
不是屈原,是你灵动
均匀地记起事件,从楼梯
逆流而上,看到你,然后
话也说不出,看你做题

白桦林是卫士也是战士,你写
烟囱也精密运转,工厂
也是堆叠起来热力学公式
然后塔吊倒了,你跑
到门口,看不见烟囱了
你静默当卫士
你读苏格拉底的报

我们如何坠入爱河
如何走出情网,我说会饮
篇目讲爱,你望向
切尔诺贝利,情书和厄洛斯
又有何用?不如公式组合
我想到你守,在大门口
工厂前,你没流泪,你看着、瞪着
烟囱没了——没有烟囱

爱希腊或是飞甍,你把
坍缩当成过去,疲惫,说不必
给你爬虫,程序
也是公式,是我愚钝
写不出来,留文字互相排练
翻遍图书馆,也写不了
苏格拉底,结果抄公式
柏拉图也不是你

柏拉图在军队,而不是
有着高墙,我没找到那个地方
从天到海不复回,只有
高墙内和高墙内,火车
有慢而不是浪漫,李白
摇头说公式书不是诗歌,夜光杯
没有夜光,只是杯子
撞在一起,听北岛说那种声音




我不是李白或是北岛,讲白玉
讲不了,品尝苦瓜
寄你一份算作信件,可能
会发快递,在丰巢冗杂的柜子
憋闷着,旁边是球鞋、口红
甜蜜拥挤的,色彩斑斓;也可能
是信,如我给你的,沾着
魅影的假面具,或是真试管
——你本该握它

没有该不该,你收到
信或者快件,需要短信
你不注意,或是注意,白雪
覆盖住你的手机,网络
帮我锁上快件

你还有邮件,家人
丑橘很甜,你拆或者扔
吃到农业的精密,而不是
苦瓜,清热不了冷气

密码帮我锁上信件
封不了,但是这封信
最终不会送达
也不会被你咏颂的
暗语就算缘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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